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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道(十二)

两个人对视了一下,这才想起来低头去看,只见张副官的手上吊着一只干枯的手,原来是刚才躺在里间床上的女尸,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跟了过来,就趴在床边齐铁嘴的脚下,手伸出来紧紧攥着副官。

齐铁嘴一看这样,吓得“嗷”的一声就往旁边跳了一步,张副官本来正在那里害羞,一见如此景象,内心恼怒不已,又气又恶心,勉强翻身起来一脚踹到那女尸头上,女尸被他踹的飞起来,狠狠撞在屋角,脑袋耷拉下来不动了。这一脚虽然把女尸踹飞,但是那只手却还是握在副官手上,早就和身体分了家,但是力道竟然也不减。齐铁嘴这才反应过来,走上去,和副官一起用力去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那只手,好半天才掰开,齐铁嘴赶紧把手往屋角女尸身上一甩,拉着副官的袖子就走:

“走走走,这里不能留了,太可怕了!”

副官哪里走的动,胸口一痛,又往身后的竹榻上躺下去。齐铁嘴这时一手拽着他的袖子,刚才抢下的红线也还缠在身上,被副官这样一扯,也倒在他身上,副官伸出一只手把他揽住。齐铁嘴就听见副官哼了两声,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砸坏了,挣扎着撑起来看,只见他另一只手还捂着胸口,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的样子,这才知道他可能是伤在了这里,于是伸手就把他胸前扣子解了,拉开衣服一看,发现他胸口正中有个小小的黑洞,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,吓得他“哎呦”叫出声,还没来的及和副官说话,又听见屋子外面“咚”的一声响,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竹楼的墙壁上。

齐铁嘴紧紧抓住副官的衣襟,不敢再动,支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,警觉的问:

“谁在外面?”

过了好一会儿,外面才传来了那个叫做“云姑娘”的女孩子的声音:

“是……是我。”

齐铁嘴听到是她,松了一口气,这个人应该是和他齐家有关的人,只是她家这支已经从世间消失好久了,和所有族人都没有来往,这女孩子也不知道应该和他是什么关系,于是就问:

“小姑娘怎么称呼?”

外面又是一阵沉默,女孩子停了半天才答道:

“见过长沙的叔叔。”

齐铁嘴明白这就是自报家门了,女孩子按照排行应该是比他低了一辈,于是点点头叫她:

“你有什么事,进来再说。”

女孩子听见他叫自己进去,在外面急起来:

“我……我不进去!谁知道你们两个在里面正做什么好事!我才不看呢!”

齐铁嘴回头一看,才发现他和张副官现在的姿势很不对,他正半躺在人家怀里,手里扯着他的衣服,脸正对着他的胸口,副官还有一只手揽在他背上。齐铁嘴暗骂一声,脸有点红,心想小姑娘就会瞎胡闹,这就是看看伤口的小事,被她想成什么了?于是赶紧从副官身上爬起来,对着外面叫道:

“你不要胡扯八道,想什么呢?他受伤了,我就看看,快进来!”

齐铁嘴站着又等了一会儿,女孩子才推开门,捂着额头犹犹豫豫的走进来,偷偷瞟了他俩几眼,就不再看了,扭头看着别处。齐铁嘴一边用手理着在自己身上缠的乱七八糟的红线,一边问女孩子:

“说吧,你留下那个铜钱,不就是叫我出来的?有什么事情?”

女孩子听到他说正经事,才正色道:

“很简单,我本来也不想偷的,既然你讲道理,镜子就给我使使。”

齐铁嘴忙活了半天,终于把红线从自己身上摘下来,随手给扔在地上,盯着女孩子问:

“也不是不可以,但你总得告诉我要干什么吧!”

“这个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,和你没有关系!你只要借我镜子就行了……我,我要去找我爹回来。”

齐铁嘴看她不肯详说,只透露这事和她爹有关。女孩子叫他叔叔,她的爹应该就是自己的堂兄弟了,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。这本是和他家族有关的事,自己也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,只是……他也不说答不答应,只抬头望着女孩子:

“那你知道我这小兄弟是中了什么招么?他好像难受的很!”

女孩子这才发现副官正有气无力的躺在竹榻上,果然是受了重伤的样子,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,干咳一声,两步走到竹榻旁边,看了看副官胸口,对齐铁嘴说:

“这是中了我们梅山教的红线蛊了,是养尸用的。”

她说完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周,果然在屋角看见了一句倒着的女尸,女孩子点点头又道:

“这是我教中师姊的宝贝,她养这个的日子不短了,现在她给你兄弟种了红线蛊,想让他与这女尸结亲,这样你兄弟就会变成活死人,一切听她差遣了——好在红线还没系上。”

齐铁嘴一听副官还有救,赶紧冲女孩子拱拱手,央求道:

“好侄女,你有没有办法救他?你救救他,救好了我镜子就给你使!”

女孩子听他肯借镜子,眼睛一亮,冲他伸出了一只手,齐铁嘴在怀里摸了半天,才摸出一个锦囊,刚要往她手里放,却被人一把按住。

原来是张副官挣扎着坐起来,按着他的手不让他给:

“八爷,不能给她!”

“给她就给她,什么都没命重要啊,副官你怎么搞不清楚?”

齐铁嘴有些生气,说着就要往下拨他的手。副官这下直接把他的手紧紧攥住,喘了两声才说:

“不能给,这个死女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,不要上当!”

齐铁嘴被他这么一提醒,也有些疑惑起来,虽然和这女孩子认了亲戚,可是到底还是没有摸清楚她的底细,她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,几分假,自己也有些拿不准,于是叹了一口气对女孩子说:

“侄女,不如我们这样,你先治好他!你治好他我肯定给你,我有名有姓有家有业的,你也不怕我跑了!”

女孩子无法,翻了一个白眼,嘴里骂了一句难听的,才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小熏炉,打开盖子用桌子上的蜡烛点了,拿到副官身边。只见那熏炉中的烟先是黄色,燃了一会又变成蓝色,女孩子才把那熏炉放在副官胸口前。副官胸口里面的东西见了蓝烟,骚动起来,疼的副官出了一头汗,手都在微微的颤抖,齐铁嘴看着他可怜,坐在旁边用袖子帮他拭着额头,焦急的盯着女孩子。过了好一会儿,才终于有个红彤彤的东西从副官胸口的小洞里钻了出来,女孩子眼疾手快,一下子就捏住了那个东西,往外一拉,竟从副官胸口拉出了一条细长的红色虫子,赶紧扔在地上。

谁知那条虫子在地上扭了两下,忽然好像被烧着了一样,冒出白烟“嗤嗤”直响,没有多久就只剩一团灰烬了。齐铁嘴也不觉得奇怪,还以为这是女孩子驱蛊的手段,担心的问:

“这是不是就好了?”

可那女孩子根本不理他,只盯着地面上灰烬,整个人都惊呆,喃喃自语:

“怎么回事?这红线蛊怎么死了?不可能啊!”

忽然,她好像想通了什么,往后一跳,从腰里摸出来一根长鞭,用鞭柄指着副官,满脸恨色的叫道:

“好啊!原来你小子也姓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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