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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道（九）

张启山来到城郊破庙的时候，已经是半夜时分了。天上的月亮惨白惨白的，一队张家的亲兵都打着风灯，在庙门口守着，火光在夜色里摇曳，看起有些瘆人。

张启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，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齐铁嘴，就是从那个小香堂把他扔到马上，一路就绑到了这里。大佛搬走以后，张家从东北来的人也都全撤进城里，这里荒废久了，桌椅上落满了灰尘，梁间也都结着厚厚的蛛网。

张启山走到破庙里早已坍塌了一半的佛堂前，一个亲兵走上来低声向他请示了一下，张启山把手套摘下来扔给他，问道：

“人有没有抓到？敢到我地盘上撒野？”

“还没有……已经派人去九门各家都打听去了，看看近来有谁插手过这里。”

那个亲兵有点紧张的回答着，张启山略微点了一下头，跨步就进去了。佛堂的地上平躺着几具陶俑，这东西他倒还真的不陌生，当年他和齐铁嘴、副官三人下神仙墓，齐铁嘴走丢之后一直把这个玩意儿抱的死紧，还说是把这东西当成了他，张启山想到这里，嘴角不由的往上翘了翘。

神仙墓和老宅的通道因为觉得不安全，去年就已经派人去半路堵死了，他本来也不会想起来再踏足这里，但是近来长沙那件连环剖尸的大案弄得他很是头疼。

齐铁嘴走了以后，长沙城里又发生了这样一起怪事：城东茶铺家的媳妇与丈夫吵架回娘家，一夜未归，家里派人去接，那边却说根本没有来过，找了几天，才在城外的小树林里发现了尸体，那尸体和前几件案子一样，全是开膛破肚，里面的心肝肚肺全无。

张启山这次听闻消息，赶紧就去那小树林查探，结果这一查不要紧，竟然在尸体附近发现了一些残存的红土，那些土周围没有血迹，颜色看上去也不像是血染的颜色，若是让其他人来看，定要疑惑半天，可是来的是张启山，他是盗墓行里的人，这东西逃不过他的眼睛——是城东的朱砂土，这人下过墓！

一沾上这个，那要插手管的就不只是长沙的布防官了，还有九门的张大佛爷。他当即叫来了几个本家的亲兵，暗地吩咐去查查城东那片有朱砂土的地，近来有谁下过。结果查了几天，果然有了消息，只是前来回报的亲兵脸色很不好看，见了他压低嗓子说：

“佛爷，是神仙墓让人动了，留了一些东西在庙里，你看了不要生气。”

张启山这两年城府练得已经很好了，性子也更加沉稳下来，有什么事情全都不写在脸上，可就是这样，看见庙里的场面他还是气的手微微有些发抖。那几具陶俑已经有一具被张家的亲兵撬开了，里面的东西流出来一些，半个俑身里盛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铁红色溶液，散发出一股恶臭，里面漂的都是人内脏。

张启山恨不得上去把这些恶心玩意儿全踢个粉碎，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对头，竟然要如此挑衅？可再一想，他这几年虽然实力大涨，不服的人也多，但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真的有人会用？这种梁子结下来，那就是真的不准备在长沙城接着混了，谁有这么大胆子？

他安静下来，这才想起来神仙墓里的蹊跷：当时那个放置女尸漆棺的墓室被人打了盗洞，棺材用新铁链子拴着挂在空中，棺底留着三枚铜钱，女尸口含长虫，最后还钻到墙壁的岩画里消失不见了——这些事情当时他没有功夫想的太多，况且齐铁嘴也跟他说，这些奇闻诡事若与他无关，就不要乱管，免得惹祸上身，他那时根基未稳，也觉得这些换很有道理，便把这事丢在一边了。现在这里竟然出了这事，神仙墓里的东西被人拉出来糟蹋，而且做法又实在太过诡异，会不会和神仙墓里的东西有什么关联？他想到这里猛的一精神，忙吩咐身边的人道：

“去叫几个人来，我要下墓去再看看！”

张副官听了齐铁嘴的吩咐，还是有些狐疑，又抬头看了看他。齐铁嘴见他犹豫，急的不行，冲他做了个手势，暗示他赶紧行动。

副官轻轻叹了一口气，猛地一下站起来，警觉的盯着旁边的一丛灌木，忽然大喝一声：

“有人！站住！”

叫着就追着飞快的跑，一会儿连人影儿都没了。这一伙人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，听见他这一叫都吓得一抖，但是又不敢跟着追出去，只能都回头看着齐铁嘴。

齐铁嘴这才站起身来，往副官跑走的地方看了一下，又掐指算了算，才满脸担心的跟福叔说：

“不行，我得去找找这小子！福叔你们也不必等我，赶紧出山要紧。”

“八爷，别去了，这里危险！不要管他，我们赶紧走吧！”

齐铁嘴摇摇头拒绝：

“那不行，这张副官可是佛爷的爱将，把他丢了，回去佛爷要收拾我的！”

福叔等人都知道他与佛爷最是亲厚，哪里信他这胡扯，还想劝他，就看见齐铁嘴冲他们一挥手，扭头就往副官跑的地方走了，边走还边说：

“我们到梅子峒再会齐，若是我晚了，你们就只管回长沙去！”

齐铁嘴甩开了福叔这一伙人，回身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后面，看到的确是没有人再跟来，才放心来，朝着和副官约定好的地方去了。

齐铁嘴刚才捡到那枚铜钱，就觉得这里面不对，又隐隐觉得这件事和他从神仙墓出来，回家查到的东西相符。那女孩子的目的也许不是那么简单，留下铜钱，也许就是有话想跟他说，却又不好当着人讲，自己现在这样单独行动，她也是时候现身了。

可是这次却是他猜错了，已经走了半个时辰，女孩子还是半个影子没有。齐铁嘴已经走到和副官约定好的一处谷口，这正是他们刚才出了祭坛，跑路经过的地方，他手里拿着罗盘，应该不会找错方向，可是这里连副官的影子也没有一个。

一阵冷风吹过，四周黑乎乎的树影舞动起来，他觉得心里发毛：

“这个副官，怎么连个路也找不到！”

（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。。。。。不好意思，受了三叔的刺激）